次日破晓,一辆马车悄然离开客栈,驶向城南。车内坐着苏璃和吴氏母子,凌川带着苍蝇、孟钊等十余名亲兵骑马随行。
马车驶入城南小巷,鸡鸣犬吠之声渐起,家家户户炊烟袅袅,正是做早饭的时辰。
不多时,便来到秦简故居前。
只见院门早已被人撞开,歪斜在旁,院内屋内一片狼藉,因两个多月无人居住,到处积着厚厚的灰尘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。
然而最刺目的,是正堂中那口翻倒在地的棺材,棺盖滑落一旁,堂前散落着早已变色的纸钱灰,更令人心悸的是,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正从屋内飘出。
凌川正要上前查看,吴氏却已抢先冲了进去,扑到丈夫的棺椁前。
“哇!”
一声悲恸欲绝的哭嚎骤然响起,“这些天杀的畜生……”吴氏失声大哭,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颤抖,“我丈夫都已经战死了,你们为何还要这样作践他……”
凌川示意苏璃带着秦羽留在马车内,自己与苍蝇等人快步进屋。
越靠近棺材,那股腐臭味越发浓烈,众人皆是一怔。
北疆节度府送回的明明是秦简的骨灰,何来腐败之气?
凑近棺椁一看,只见歪倒的棺材内放着一只熟悉的瓷罐,那正是北疆节度府用来盛放阵亡将士骨灰的器皿。
旁边是一副残破的狻猊吞海锁环甲,甲片散落,上面还凝结着深褐色的血迹。
然而令人发指的是,那副铠甲之上,竟横陈着一只死去的黑狗。
那狗显然是在棺内被宰杀的,狗血喷溅得到处都是,时值八月酷暑,尸体早已高度腐烂,蛆虫在棺木中蠕动攀爬,令人头皮发麻。
此举背后的恶毒用心,更是丧尽天良。
中原多地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,若将黑狗血埋入风水宝地,葬于此地之人将永世不得超生,其后代也会厄运缠身、家破人亡。
虽是无稽之谈,但行此恶事之人的歹毒心肠,已然昭然若揭。
吴氏扑在棺沿,哭得撕心裂肺:“老天爷啊!我们一家从未作恶,我丈夫为国战死沙场,为何死后还要受这等凌辱和诅咒啊?”
凌川强压下滔天杀意,上前搀扶:“嫂子,你先进屋歇息,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。”
吴氏泪流满面,双手死死抓着棺木边缘,指甲因用力而发白。
正在此时,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张望。
那男子约莫四十多岁,满脸横肉;女子生着细长眼、高颧骨、薄嘴唇,一副刻薄相。
“哟!原来是你这扫把星还敢回来?大清早的,号什么丧呢?”那女子刻意瞥了眼歪倒的棺材,阴阳怪气地冷笑道。
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秦简的堂兄秦胜与其妻郑秀菊。
自秦简父亲去世后,这对夫妇就一直觊觎秦简家的田产,因吴氏始终不肯退让,他们便变着法子欺压这孤儿寡母。
特别是郑秀菊,多年来四处散播谣言,污蔑吴氏不守妇道,甚至造谣说秦羽不是秦简的种。
夫妇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,郑秀菊双手抱胸,嗤笑道:“听说你卷了秦简那短命鬼的抚恤银,跟野男人跑了?怎么还有脸回来?”
悲愤到极点的吴氏死死瞪着他们,颤抖的手指着丈夫的棺椁,咬牙问道:“此等丧尽天良的事,是不是你们干的?”
满脸横肉的秦胜瞥了眼棺材,得意笑道:“我这是为你们家好!秦简死在北疆,连个全尸都没有,总不能抬口空棺材下葬吧?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不得好死!”吴氏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秦胜夫妇闻言,竟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。“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!现在满城都是你的海捕文书,敢回来就是自投罗网!”
说罢,秦胜竟嚣张地抬起一只脚,直接踩在棺盖上,狞笑道:“至于秦简那个短命鬼,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!”
这时,郑秀菊注意到了吴氏身旁的凌川。
她上下打量着他,讥讽道:“难怪要卷银子跑路,原来是勾搭上这么个小白脸!吴慧兰,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不守妇道的贱货!今天被老娘抓个正着,看你还怎么狡辩!”
凌川冰冷的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她,沉声道:“掌嘴!”
郑秀菊还没反应过来,苍蝇已大步上前,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。
“啪!”清脆的耳光声响起。
郑秀菊当场被打懵了,只觉半边脸火辣辣地疼。
待回过神来,她张口便要辱骂:“你妈……”
“啪!”
不等她骂出口,苍蝇反手又是一记耳光,抽在她另一边脸上。
这两记结结实实的巴掌,打得郑秀菊双颊瞬间肿起,嘴角渗出血丝,她晃了晃才站稳,眼中燃起怨毒的火焰。
一旁的秦胜见妻子挨打,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。
忽然,一股刺骨寒意袭遍全身,只见一柄冰冷的战刀已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秦胜浑身一僵,强作镇定地喝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竟敢……”
“跪下!”孟钊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刀锋又逼近半分。
“我……我警告你们!现在满城都在通缉吴慧兰这个贱人!你们敢包庇她,就是跟整个乐平官府作对!”秦胜强撑着气势,试图用官府的名头吓退对方。
谁知孟钊根本不吃这套,抬腿一脚狠狠踹在他的?窝。
秦胜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,刚要挣扎起身,那冰冷的刀锋又贴上了他的脖颈。
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,秦胜浑身一颤,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郑秀菊见丈夫受制,转而将满腔怨毒泼向吴慧兰:“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!竟敢勾结贼寇!你等着,你们全都不得好死……”
“啪!”
又是一声脆响,但这次苍蝇没用巴掌,而是反手抽出腰间战刀,用厚重的刀身狠狠抽在她脸上!
霎时间,郑秀菊整张脸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。
她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水,混着几颗被打落的牙齿,不待她惨叫,苍蝇又抡起刀背狠狠砸在她肩头,郑秀菊双腿一软,噗通跪倒在地,浑身疼得直抽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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