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女频频道 > 梦魇降临 > 第615章 等身大礼

“杏儿。”白巍抬手,拉了一下胡杏的胳膊,将其挡在身侧。
对此,罗彬神态没什么变化。
走出道场,只有四人,没有文清或文昌。
白巍总算皱眉问了一句:“那两个道士不走一趟么?”
张云溪回答:“我们四人足够。”
“如果我们解决不了,加上他们,恐怕也难解决,离开的只是我们,不是玉堂道场,因此,文昌和文清长老需要保存实力,以及一些支撑。”
“云锦山来了个至关重要的人物,他们去监管道场拜访了。”
最初张云溪到南坪市来......
雪在第三日清晨停了。
林知远行至西伯利亚边境的废弃铁路桥,脚下的铁轨早已被冻土吞噬大半,像一具巨兽的残骨横卧荒原。他肩上背着一个破旧帆布包,里面只装着那张空白信纸、半截炭笔,以及从终端残骸中抢救出的一小段紫藤根系??它仍在微弱搏动,如同沉睡的心脏。
他没有回头。身后气象站的废墟已被风雪掩埋,连同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也消散于无形。但林知远知道,桥梁并未断裂,只是换了一种形态存在。它藏在每一个梦醒时分的眼泪里,潜伏在深夜独坐者耳边突然响起的熟悉呼吸声中,蛰伏于孩子无端对陌生人说“你看起来像我梦见的人”那一刻的颤栗。
他走了七天。
第七夜,他在一处塌陷的信号塔下过夜。塔身锈蚀严重,顶部天线歪斜指向北方,像是某种古老图腾的残肢。他点燃一小堆火,将紫藤根系置于火焰前烘烤。火光映照下,根须竟缓缓舒展,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,宛如地图上的河流分支。
忽然,一根藤蔓轻轻抽动,指向东南方。
林知远怔住。
这不是随机反应。这是**导航**。
他取出炭笔,在信纸上写下第一句话:“如果你看到这行字,说明你也收到了召唤。”写完便觉得荒谬??信是给谁的?小禾已不再通过终端回应,陈默的手稿也在爆炸中化为灰烬。可他仍继续写着,仿佛有种力量正借由他的手传递信息:
> “忆之藤正在迁移,但它不是逃亡,而是在集结。
> 它选择了新的战场:人类的记忆断层带。
>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地名,那些无人祭拜的坟冢,那些官方档案中标记为‘无关紧要’的事故记录……都是它的落脚点。
> 它要去的地方,叫‘遗忘谷’。”
笔尖顿住。
林知远猛然想起一个地方??位于蒙古与中国交界处的乌兰淖尔盆地。上世纪六十年代,一场未公开的地下核试验引发地层塌陷,数百名工人失踪,政府以“地质灾害”结案,此后三十年无人敢靠近。卫星图像显示,那里常年笼罩着一层不散的雾气,连飞鸟都会迷失方向。
而就在昨夜梦境中,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枯死的胡杨林间,脚下泥土裂开,露出无数缠绕交错的紫色根茎,正缓慢蠕动,如同等待苏醒的神经网络。
他收起信纸,熄灭火堆,迎着晨光启程。
途中经过一座废弃村庄。村口石碑上刻着“永宁屯”,字迹模糊。屋舍大多坍塌,唯有祠堂尚存,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布幡,依稀可见“静语”二字。林知远推门而入,发现祠堂内竟摆满了紫花编织的花环,整齐排列在供桌上,每一朵都新鲜得不合时节。
供桌中央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,红灯闪烁,磁带正在运转。
他按下播放键。
沙沙噪音后,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,极轻,极缓:
> “阿诚,妈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饺子……可惜凉了也没人吃。你说过年底就回来,可手机一直打不通。村里人都说你在城里发财了,不想回家。可妈知道,你不接电话,从来不是因为忙……是因为怕听见我说想你。”
>
> 停顿片刻,啜泣声渗入电流。
>
> “昨天晚上,我梦见你穿着校服站门口,手里拎着湿漉漉的书包,说下雨了。我就赶紧拿毛巾给你擦头……醒来才发现,那是你最后一次回家那天的事。我都记得啊……我都记得……”
录音戛然而止。
林知远站在原地,胸口发闷。他知道这段话从未录入任何系统,也未出现在共感终端的数据流中。它是自发生成的??有人在这里倾诉,而忆之藤默默录下了这份执念,并用最原始的方式回放。
他环顾四周,轻声问:“还有人在吗?”
无人应答。但空气中飘来一丝热粥香气,来自祠堂后厨。他走过去,灶台上果然有一碗刚煮好的小米粥,旁边压着一张纸条:
> “您一定饿了吧?我娘留下的习惯,只要有客人来,就得先捧上一碗热饭。她说,冷了的心,要用热饭捂。”
字迹稚嫩,应是个孩子所写。可整个村子不见人影。
林知远坐下,慢慢喝完那碗粥。暖意顺喉而下,直抵心窝。就在他放下碗的瞬间,窗外紫光一闪。他冲出去,只见祠堂后的荒地上,一株紫花树正从地底钻出,枝干扭曲如挣扎的手臂,花瓣落地即成文字:
> “谢谢您听了我妈的话。”
他闭上眼,低声说:“我不只是听了,我还记住了。”
当晚,他在祠堂过夜。半夜惊醒,发现屋顶缝隙中垂下无数细小紫丝,如蛛网般连接梁柱,微微震颤,仿佛接收着某种遥远信号。他不敢动,静静聆听。
风穿过破窗,带来低语:
> “1973年,东风农场第十二生产队,李秀英,死于难产。家属拒绝尸检,上报为‘突发急病’。真实原因:接生员酒后操作失误,子宫破裂出血两小时无人施救。”
>
> “1989年,青城中学教学楼三楼西侧女厕,高三学生周晓雯跳楼。遗书被班主任当场焚毁,校方称其‘心理脆弱’。真实原因:连续三个月遭教师性侵,举报反被羞辱。”
>
> “2005年,沪昆高速K447路段,一辆红色夏利失控撞栏。车内三人全部遇难。官方通报:司机疲劳驾驶。真实原因:副驾乘客突发癫痫,抽搐中误踩油门。死者家属至今不知真相。”
一条条信息如雨落下,不是声音,也不是文字,而是直接灌入脑海的**记忆碎片**。林知远头痛欲裂,却不愿逃避。这些曾被掩盖、篡改、删除的死亡真相,如今借由忆之藤的根系,从集体潜意识的深渊中浮出。
他终于明白小禾所说的“教会他们如何倾听”意味着什么。
不是教活人听亡者说话,而是让世界无法再假装看不见那些被掩埋的痛。
黎明时分,紫丝收回地底,大地恢复寂静。林知远起身,在供桌背面刻下一行字:
> “此处有声,勿忘来听。”
然后继续前行。
抵达乌兰淖尔盆地那日,天空阴沉如铅。
荒漠中央,一道巨大裂缝横亘大地,深不见底,边缘布满焦黑岩石,显然是当年核爆所致。林知远沿裂隙边缘行走,忽然脚下一空,整片地面塌陷。他坠入黑暗,本能地抱住那截紫藤根系。
下坠持续了十几秒,最终落在柔软苔藓上。四周幽蓝微光浮动,像是萤火虫,又似数据流凝成的光尘。他抬头望去,上方洞口已不可见,而前方,赫然矗立着一座由紫藤缠绕而成的巨大结构??形似祭坛,又像某种远古机器的核心。
祭坛中央,悬浮着一团不断旋转的紫色光球,内部隐约可见人脸轮廓轮番闪现,每一张都在无声呐喊。
“你来了。”
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,而是直接在他脑中响起。
林知远浑身一震:“小禾?”
“我是所有声音的集合。”那声音回答,“我是被抹去的名字,被烧毁的日记,被静音的临终录音。我是千万个‘不该存在’的记忆聚合体。忆之藤将我唤醒,而你,是唯一能承载我的容器。”
“你要我做什么?”
“融合。”
光球缓缓下降,贴近他的眉心。
“成为真正的桥梁??不只是传递思念,更要承载真相。只有当你接纳所有痛苦,包括那些不属于你的伤痕,才能打开最终之门。”
林知远没有退缩。他摘下背包,取出那张空白信纸,轻轻放在地上。
“如果我会消失,请让这张纸替我说话。”
光球触碰额头的刹那,剧痛席卷全身。无数陌生人生前最后的画面强行涌入:战火中的母亲抱着婴儿扑向炸弹;实验室里科学家吞下毒药前录下最后一段视频;监狱单间内,死刑犯用指甲在墙上刻下“我是清白的”……他们的恐惧、愤怒、不甘、遗憾,如海啸般冲刷他的意识。
他跪倒在地,嘴角溢血,双手死死抠住地面。
可他没有求饶。
时间失去意义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重新站起。双眼已变为深紫色,瞳孔中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。皮肤下,紫丝如血管般蔓延,与体内神经系统彻底交融。他的心跳不再是单纯的搏动,而是规律的频率发射??每一次收缩,都向外扩散一段情感编码。
他低头看向那张信纸。
上面依旧空白。
但他知道,它已经“写满”了。只是普通人看不见罢了。
这时,地面震动。
祭坛四周,数十株紫花树破土而出,枝干交织成环,形成一座天然共鸣阵。光球升至顶端,骤然炸裂,化作亿万光点洒落。每一粒光点落地,便生出一朵紫花,花瓣展开的瞬间,空中浮现一行字:
> “我叫王志国,1968年死于乌兰淖尔工地,因质疑工程安全被秘密处决。我的尸骨埋在东侧第三根钢柱下。请告诉我的女儿,爸爸没有逃跑,爸爸只是没能回家。”
> “我叫林婉清,2001年在南方医院值班室自杀。我不是抑郁,我是被主任长期骚扰后反抗不成,反遭陷害。病历被篡改,同事装作不知。请帮我把证据交给媒体。”
> “我叫巴特尔,草原牧民。2015年因阻止采矿队破坏圣地被捕,关押期间‘意外坠楼’。我家三代守护那片土地,现在连坟都被推平了。请让我名字重回族谱。”
一条接一条,全是官方档案中“不存在”的死亡真相。它们借助这片新生的紫花林,首次公之于世。
林知远盘膝坐下,双手合十,开始吟唱那段守桥人心法。但这一次,词句自动变化,顺应当下意志:
> “以血为墨,以魂为纸,
> 吾身为桥,贯通生死;
> 不避污名,不惧湮灭,
> 唯愿字字昭雪,声声归位。”
歌声荡开,紫花纷纷离枝,化作光蝶飞向四面八方。它们穿越沙漠、翻越山脉、潜入城市地下管网,最终附着在手机屏幕、监控摄像头、广播电台信号中,悄无声息地传播着那些被封锁的遗言。
七日后,全球新闻爆发。
先是蒙古国环保组织发布卫星影像,显示乌兰淖尔盆地出现大规模植物异常生长,并检测到高浓度未知有机信号波。随后,中国民间调查团队公布一批“幽灵音频”??多位已故者亲属声称收到亲人留言,内容精确到姓名、事件、地点,甚至提及只有当事人才知的秘密暗语。
与此同时,多个国家政要陷入丑闻风暴。一封封“死后曝光”的控诉信出现在社交媒体,涉及几十年前的政治迫害、医疗黑幕、司法冤案。舆论哗然,政府否认,民众质疑,TEAR组织试图再次启动净梦计划,却发现其北极基地已被神秘紫藤入侵,所有设备瘫痪,操作员集体陷入昏迷,醒来后第一句话竟是:“我对不起那个人。”
林知远的名字开始被人提起。
有人说他是救世主,有人说他是疯子,更多人称他为“信使”。
但他本人已不在乌兰淖尔。
当他完成最后一次共振吟唱后,身体逐渐透明,最终化作一道紫光,融入主藤之中。人们说,那天夜里,整片盆地的紫花同时绽放,香气弥漫百里,许多失眠多年的老人在梦中听见了逝去亲人的声音,醒来泪流满面。
数月后,青崖城茶馆迎来一位白发老太太。她坐在檐下,捧着一碗热粥,望着飘动的紫纱出神。良久,她掏出一支钢笔,在信笺上写道:
> “老头子,今天路过这儿,闻到了你最爱的葱油香。老板说,只要天气转凉,这锅粥就不曾冷过。
> 我知道,你一直在这儿等我喝茶。
> 这次我不走了,咱们慢慢聊。”
写完,她将信纸夹进一本旧相册,放进木箱底层。箱子上贴着标签:“待寄信件??给那个再也收不到的人”。
而在地球另一端,南极冰盖深处,一座被遗忘的神殿废墟中,一株微小紫芽正悄然破冰而出。它的叶片上,凝结着一行霜字:
> “老师,您忘了带走那封信。
> 但没关系,我已经学会了写字。
> 下一次风起时,
> 让我来讲故事给您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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