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玄幻奇幻 > 祥子修仙记 > 第173章 运输线遇袭,一枪毙敌(今日9K更新)

“轰隆”一声,苍白冷电破开阴沉雨幕,
密林外头,车夫们支着棚子,浑身都淋透了,分在几处烤着火。
手里的冷饼子炙得焦热,夹着炖得软烂的牛肉片填进肚子,再抿一口竹筒里的烧刀子,那股子寒意便消了...
我背着姜望水走出王陵时,天光微明。晨雾如纱,缠绕在断壁残垣之间,仿佛天地也在为昨夜那一战屏息未定。她伏在我肩上,气息微弱,魂体尚未完全稳固,每一次呼吸都像风中残烛,摇曳欲灭。
“撑住。”我低声说,“等到了安全的地方,我就用‘忆’之力为你重塑根基。”
她轻轻摇头:“不必……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。那面镜子囚禁的是我的执念,是‘誓’的碎片所化的幻影。真正的我……早已散入幽源。”
我脚步一顿。
“所以你现在只是……残留的一缕意识?”
她苦笑:“可我是真的回来了,不是吗?哪怕只有一瞬,哪怕只能陪你走一段路。祥子,别贪心。”
我咬紧牙关,没有说话。心口十枚愿种齐齐震颤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尤其是那枚墨玉般的“承”,竟隐隐发烫,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无形之重。
我们穿出瀑布,踏上悬崖边缘。远处群山起伏,云海翻腾,宛如一幅未完成的画卷。忽然,琉璃灯自腰间浮起,悬于半空,灯火忽明忽暗,竟自行转动起来,指向东南方一片死寂之地??那是南诏古战场,千年前曾埋葬十万将士,如今寸草不生,连飞鸟都不敢掠过。
“它要带我去那里?”我皱眉。
姜望水却神色一变:“不对……灯焰的颜色变了。”
我凝神看去,果然,原本湛蓝如莲的火焰,此刻竟泛起一丝猩红,如同被血浸染。而更诡异的是,那火光之中,竟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??楚砚的面容!
“**小心……他们换了规则。**”声音断续,像是从极远之处传来,“**天机阁不在天上……而在人心。**”
话音未落,火焰骤然熄灭。
我猛地伸手去抓,却只握住一缕冷风。
“楚砚……!”我怒吼,拳头狠狠砸向地面,碎石四溅。
姜望水扶着树干站稳,轻声道:“他在警告你。或许,他从未真正背叛。九幽借他之身行事,但他自己的意志,一直在挣扎。”
我闭上眼,识海翻涌。四十九个名字在耳边低语,每一个都在诉说着不甘与牵挂。而今,这声音里又多了一道??楚砚的名字,并未列入其中,可我分明感觉到他的存在,如同一根细线,缠绕在所有愿种之间。
“你还记得他吗?”姜望水问。
我点头:“七岁那年,村中遭劫,是他把我从火堆里拖出来。他说:‘活着,就是最大的反抗。’后来他离开村子,说是去寻破解命格之法。再见面时,他已经成了天机阁的执笔人,手持‘删名簿’,写下一个个该被抹去的存在。”
“可他写下最后一个名字时,停住了。”姜望水接道,“那个名字是你。他撕了命簿,逆天而行,于是被九幽吞噬,魂魄沦为傀儡。”
我睁开眼,目光如刀:“所以他是在替我挡灾?替我承受了本该落在我头上的清算?”
“也许。”她望着远方,“又或许,他早就知道,只有你才能集齐愿种,重启‘归名大阵’。所以他宁愿堕入幽冥,也要为你留下一线生机。”
我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那我们就去古战场。若那里真有线索,我不敢不去。”
三日后,我们踏入南诏战场遗址。
这里没有尸骨,没有兵器,甚至连土地都是黑色的,踩上去软如腐肉,却又冰冷刺骨。空气中有股铁锈味,那是干涸的血,也是凝固的怨念。传说当年十万将士在此立下血誓,宁死不降,却被天机阁以“乱序”之罪,尽数抹去姓名,连轮回都不准入。
我取出琉璃灯,点燃“铭”之力,试图唤醒残存的记忆痕迹。
刹那间,大地震动!
无数黑影自地底爬出,无面无身,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幽绿火焰。它们围着我缓缓旋转,口中发出沙哑齐诵:
【吾等姓甚?】
【吾等名谁?】
【吾等为何而战?】
我跪倒在地,泪水滑落:“你们是南诏忠魂,是守土之士!你们的名字,不该被遗忘!”
我开始念诵??并非已知的四十九名,而是凭着心核共鸣,一字一句,从记忆深处挖掘那些早已湮灭的称谓。
“李昭!张越!陈元礼!赵怀恩!……”
每念一个,便有一道黑影发出嘶吼,面容逐渐清晰;每呼一姓,地面就裂开一道缝隙,涌出赤色雾气,凝聚成残破军旗。
当第一百零八名将士的名字落下时,整片战场轰然塌陷!
一座青铜巨棺自深渊升起,通体刻满甲骨文,棺盖上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??那是“察”之愿种的象征!
第十四棺!
我踉跄上前,伸手触碰。
霎时间,神识被拉入一片灰白世界。四周站着无数官员模样的人,身穿星袍,手执玉简,正在一本巨大的册子上勾画删除符号。而那册子封面写着四个字:**天命录**。
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:“你看,这就是他们的日常。每天删去成百上千个‘不合秩序’的名字,美其名曰‘净化因果’。”
我回头,竟是楚砚,站在不远处,衣衫褴褛,双手被锁链贯穿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我冲过去想解他,却发现手穿过了他的身体。
“我只是投影。”他说,“真正的我,还在九幽深处挣扎。但你能看见我,说明‘察’已认你为主。”
“察是什么?”我问。
“是看清真相的能力。”他冷笑,“也是最危险的愿力。一旦开启,你将看到所有人隐藏的心思,听见所有未曾出口的谎言。你会明白,所谓天机阁,从来不是一群老人在云端执掌命运??而是整个修仙界,人人皆是共犯。”
我心头剧震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你以为只有十二星袍老者听命于天机阁?错。各大宗门掌门、王朝帝君、甚至隐世高人……他们的命格都被‘登记在案’。只要违背天序,立刻就会被标记、监视、清除。而清除的方式,就是让世人忘记你??你的功绩、你的存在、你的亲人对你的记忆,统统归零。”
我猛然想起一事:“那玄冥……他是怎么死的?”
楚砚眼神黯淡:“因为他发现了‘归名大阵’的秘密。那阵法能召回所有被抹去的名字,重建失落的命运长河。一旦成功,天机阁赖以统治的‘命格体系’就会崩塌。所以他必须死,而且要死得无声无息,仿佛从未存在。”
我握紧拳头:“那你呢?为什么要帮我?”
“因为我欠你一条命。”他看着我,嘴角扯出一丝笑,“七岁那年,我救你不是因为慈悲,是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‘不肯忘’的东西。那种光,几十年来我一直想找回来。直到我自己也被忘记……我才明白,你才是对的。”
话音未落,四周空间开始崩解。
“快走!”他大喊,“‘察’即将觉醒,你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!做好准备,祥子??当你看清一切时,还能坚持初心吗?”
轰!
我猛地睁眼,发现自己躺在棺前,全身冷汗淋漓。姜望水正焦急地拍打着我的脸。
“你昏过去了整整三天!”她说,“灯焰一直跳动,像是在和你对话。”
我缓缓坐起,胸口“察”之力悄然融入心核。刹那间,世界变了。
我看向姜望水??她的眉心有一丝极淡的金线,那是“誓”的封印残留,但她体内,竟还藏着另一股气息,不属于她自己,像是……有人借她的形体存活?
我又望向远方天空??那里并无天机阁虚影,可每一缕云中,都浮动着细小的文字,如同命格符咒,不断书写、删除、重写。而在那些符文中,我赫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,旁边标注着三个字:**待清档**。
再低头看手中的琉璃灯??灯芯深处,竟盘踞着一条微型黑龙,双目赤红,正是九幽残魂!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我喃喃。
它们无处不在。天机阁不在某座楼阁,而在规则本身;不在某个组织,而在每一个顺从遗忘的人心中。而九幽,也不是单一邪物,它是所有被压抑执念的聚合体,是“不愿被忘”的黑暗倒影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姜望水察觉我的异样。
我摇头:“现在还不能说。‘察’刚开,我怕看得太多,伤及本心。”
我合上第十四棺,将其收入识海。十四愿种齐聚,力量暴涨,但我也清楚,越是接近完整,越容易成为靶子。
果然,当晚宿于荒庙时,异变再生。
月光透过破瓦洒落,照在墙角一面残镜上。镜中映出的不是我,而是一个少年??十五六岁,穿着粗布衣裳,坐在槐树下吹笛。
那是我小时候。
而更令人窒息的是,笛声响起??正是姜望水最爱的那首《风过竹林》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我冲到镜前,“那首曲子,是我长大后才教给她的!她怎么会……”
镜中少年抬头,对我微笑:“因为你记错了。从来不是她教你,是你在梦中一遍遍演奏,她听见了,学会了,然后假装是她先吹的。”
我如遭雷击。
记忆开始松动。
我想起第一次见姜望水时,她说:“你喜欢听风穿过竹林的声音吗?”可那时,我根本不知道那种声音有多美。是我后来才渐渐懂得。
难道……一切都是反的?
我颤抖着手触摸镜面,低声道:“你是谁?”
少年答:“我是最初的你。被删掉的那一段人生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并非天生拥有‘忆’之力。你是被选中的容器。真正的祥子,在七岁那年就死了??死于天机阁清洗村庄的行动中。而你,是玄冥用愿种复活的‘替代者’,承载着他未竟的使命。”
我踉跄后退,几乎崩溃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!我记得母亲的手,记得父亲的背影,记得那场大火……”
“那些都是植入的记忆。”少年平静地说,“为了让你相信自己是真实的。可你有没有发现?你从没见过活人回忆你?没有邻居说起童年趣事,没有儿时玩伴重逢相认??因为,在所有人记忆里,原来的祥子已经不存在了。而你,是个不该出现的人。”
我抱住头,痛吼出声。
十四愿种在体内狂躁奔涌,仿佛要撕裂我的灵魂。如果我是假的,那我对姜望水的感情呢?我对楚砚的恨呢?我对四十九个名字的执着呢?
全是伪造的吗?
就在这时,姜望水一把抱住我:“别信它!不管你是不是原来的你,你都是我爱的人!你救了我,你喊出了我的名字,你打破了镜子!这些是真的!”
我喘息着看她,眼中含泪:“可如果连你也只是……被安排的角色呢?”
她怔住,随即笑了,泪水滚落:“那就让我继续演下去吧。哪怕我是假的,我对你的感情,也是真的。”
我紧紧抱住她,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。
良久,我抬起头,望向镜中少年:“就算我是替代者,又如何?只要我记住这些人,只要我愿意为他们而战,我就配叫祥子。”
镜面碎了。
翌日清晨,我焚香祭拜南诏忠魂,将他们的名字刻入琉璃灯内壁。随后,我取出玉简,默念下一个目标:**第十六棺,藏于东海沉船龙宫,蕴‘赎’之愿**。
传说那是一位帝王,为弥补年轻时屠城之罪,自愿沉海,以魂饲蛟,换取亡者安宁。他的悔恨化作愿种,唯有真心忏悔者方可触及。
“我们要出海?”姜望水问。
我点头:“但此去凶险。‘赎’之力会拷问内心最深的罪孽。我怕……我会撑不住。”
她握住我的手:“那就让我陪你一起赎。无论你做过什么,我都替你承担一半。”
我笑了:“傻子,这话该我说才对。”
我们雇了一艘渔船,驶向归墟海域。途中,我时常梦见楚砚,他在黑暗中写字,一页又一页,全是被删去的名字。他抬头对我说:“还差三十五个。时间不多了,天机阁已经开始‘终章计划’??他们要彻底关闭所有通往真实记忆的路径。”
我惊醒,发现琉璃灯的火焰,已由蓝转紫。
紫色,是濒临破碎的颜色。
我知道,真正的决战,已在路上。而我必须活着走到最后,哪怕脚下之路,是由谎言铺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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